100、第四站:“盲盒”(20)_到站请送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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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0、第四站:“盲盒”(20)

  十二点钟,二楼突然传来一声极为尖利的惨叫。

  是男声!

  苏凌还是乐嘉平?!

  三人飞快地赶了下去,却还是慢了一步,今天的二楼是娱乐广场,玩偶店外满脸是血的乐嘉平倒在地上,他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成了赤红色,腹部血肉模糊,头抽搐般地磕碰着地面,整个人像一尾脱水的鱼,在地上弹跳,喉咙发出“嗬嗬”的声音,眼见是活不了了。

  “救——救——”

  乐嘉平的惨叫声仿佛要活生生劈开自己的喉咙,从声带里挤压出来,那几乎已经不是人能发出来的声音了。

  麦蕾大概是离得比较近,早就已经赶到,她正试图去拽拉乐嘉平,却被泼了一身的血,不知道是腿软还是脚滑,整个人都瘫倒在地。

  三人跑到时,苏凌也正好从一楼大厅上来,看着这一幕,吓得直接吐了出来。

  罗永年赶紧上去将麦蕾从鲜血里拖出来,麦蕾呆滞了一会儿,紧绷的神经大概是终于到了极点,忍不住扑到罗永年的怀里痛哭起来。

  只有左弦跟木慈蹲下来观察尸体,乐嘉平的死相不但悲惨,还相当令人恶寒,他遇害时应该是在店里挑选玩偶,而且是在相当里头的地方,很可能是忘记了时间,导致肚子被某些东西活生生撕开来,内脏散落了一地,他用尽最后的力气跑出来,留下一地鲜血。

  在他本该干瘪空洞的肚皮之下,是一只浸透了鲜血的玩偶兔,浅褐色的玻璃眼珠这会儿被血糊得厚厚的,看上去极不可爱,还显得异常邪恶。

  这让木慈一下子想到了乐嘉平看着婴儿房时的复杂神情,忍不住叹了口气:“之前的婴儿房看来是他的。”

  “什么?”左弦敏锐地转过头来,“你怎么知道?”

  “我看见了。”木慈回答道,“他之前看着婴儿房的表情很奇怪,现在又在玩偶这里出事,我想应该是他有一个孩子。”

  左弦淡淡道:“一个自称打算赚钱供自己专升本的男人有一个孩子,又是这种死法,看来这一定是段狗血恶俗的陈年往事。”

  “我们也不知道他的过往,还是少说几句吧。”

  木慈轻轻叹了口气,双手抚上乐嘉平睁得大大的双眼,又找了块布给尸体盖上,心情一时间变得非常复杂。

  他曾经跟左弦说要将乐嘉平当做鱼饵,可还没来得及做任何报复,对方就死在了这里,以如此悲惨的方式。

  太迅速,也太让人措手不及。

  另一头罗永年正在安慰麦蕾跟苏凌,木慈看了一眼就转过头来,低声道:“你之前说的那个猜测,到底是什么?到底是多恐怖,是有什么不能说吗?”

  “没有什么不能说的。”左弦撩起布的一角擦手,“你还记得疗养院吗?”

  这句话让木慈不由得睁大了眼睛,他觉得自己似乎听懂了,却不敢相信。

  疗养院是出现得非常少,但相当可怕的精神系站点。

  在左弦的笔记当中,那也许不是他最恐怖的一次站点,却无疑是最复杂的一次,也让木慈最为印象深刻的站点。

  因为那一站的乘客所得到的身份,是确诊的精神病人。

  幻想照进现实听起来很美好,可放在精神病人身上就没那么和善了。

  精神病人时常会出现幻视、幻听,且敏感多疑,焦虑不安,也就是说,当乘客们在疗养院里发现任何可怕的异象,都会被医生当做妄想发作,加上病人这个身份处于完全被动,不少人都死在了这一关卡里。

  这一关最为恐怖的地方就在于,对于精神病人而言,幻觉本身就是现实,这也就意味着除了幻觉之中的怪物,同房的精神病人跟医护人员都随着他们对待幻觉的态度而变化,只不过一直到最后,左弦等人才意识到这一点。

  从一开始,乘客就擅自臆断病人跟医生是敌对关系,害怕被药剂麻痹大脑,导致无法逃避幻觉,因此这种认知同时延伸到了医护人员的身上,将他们彻底妖魔化,从而诞生出真正的怪物。

  这就是精神系站点最可怕的地方。

  人的思想是不受自己控制的,尤其是经历的站点越多,经历的死亡越多,就越容易产生先入为主的偏见,这种想法有时候潜伏在意识当中,甚至自己都无法改变。

  木慈的神情忍不住微微扭曲起来:“你的意思是,这次也是幻觉?让我们多想想健康美好的东西?”

  “不,更糟糕,这次是精神随机转换为现实。”左弦的目光闪烁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,“你还记得吗?我们拿到的那两封信。”

  木慈点点头。

  成真的美梦难免伴随着令人不快的偶然性,促使人们奋力追寻。

  探寻你心底最深处的渴望,来寻找你的选择吧。

  在木慈重复这两句话的时候,左弦眼中的温度已经降到冰点,他仍然在笑,可模样看起来却异常熟悉,让人想起来冷秋山的面容。

  他们两人的五官并不相似,却在这一刻微妙地重合在一起,都显露出极端冷酷的波澜不惊。

  “你过来。”不过一点点距离,左弦却让他贴得更紧,口吻像是在唤一只猫,有些轻慢。

  木慈不快地皱起眉头,敏锐地察觉到左弦心情不佳,可他一头雾水,不知道这两句话哪里搔到他的痛处,更不想受对方的气,于是往后仰了仰身体,抄着手警惕地望过去:“有事就说。”

  左弦脸色更冷了两分,又隐隐带着笑,像要发怒,却没有发怒的意思。

  “别惹我生气。”左弦的声音很柔,不露声色。

  换做别人,可能这时候就已经凑过去了,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,左弦在某种意义上如同神明,每个想要活下去的人都是他的信徒,或长或短,在那张布满七情六欲的面具下,或是讨好,或是谄媚地祈求他。

  木慈只觉得自己像被一条蛇盯住,今天,或者说见过冷秋山的左弦状态显然不对头,甚至可以说得上古怪,让他找回当初讨厌左弦的熟悉感,于是干脆利落地起身,简洁明了:“等你想好好说话了,我们再讲话。”

  他并没有生气,只是不喜欢这种口吻的左弦,倘若是其他人,木慈当然不会放在心上,可是越想长久维持的关系,越该健康地生长。

  哪怕是在如此腐烂扭曲的环境之下。

  苏凌吐得天昏地暗,双眼也有些发红,罗永年独木难支,顾了这个顾不了那个,正忙得团团乱转,正好木慈走过来,帮忙将两人拎起,远离二楼的死亡现场。

  现在最好的是结果是乐嘉平就是杀人狂,他死亡后全员平安。

  最坏的结果,就是杀人狂还在他们当中,等待着时机动手。

  不管是哪个听起来都不太妙,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臆测死者不是木慈的风格,只不过杀人狂太过奇特,容不得人正常思考,他扶起有气无力的苏凌,对方这会儿看上去像是尸体跟垃圾的致命结合体,目光呆滞,身上还传来一股呕吐过后的酸臭味。

  苏凌性格阴沉,是恐怖片爱好者,喜欢刺激、重口的东西,似乎符合杀人狂的特征。

  麦蕾看起来精明、又有些心机,加上女性的体质悬殊,应该是最不可能成为杀人狂的人,可历史上的女性杀人魔也不少,不能排除嫌疑。

  至于罗永年,尽管左弦说他无害,可是按照木慈跟左弦的几次合作来看,也不排除诈人的可能性,不过考虑到病人这一点,他的嫌疑最小。

  盲盒已经够要人的命,再加上一个不知底细的杀人狂,跟一个喜怒无常的左弦,这个站点简直是噩梦。

  这次的海报在三楼,紧挨着格子衫的是乐嘉平,只不过海报与现实正好颠倒过来,是玩偶剖开满是棉花的肚子,腹部缩着血淋淋的乐嘉平。

  这种颠倒在池甜的海报里也出现过,她变成了娃娃,而人形娃娃变成了池甜。

  等等……为什么是乐嘉平……

  木慈的心猛然一跳动,他仔细地又查看了海报两遍,确凿无误,只有四张海报,没有毛哥的出现,这也就意味着不是被盲盒杀死的乘客,是不会上海报的。

 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苏凌。

  当时提出要收起武器的苏凌,是因为注意到了这一点吗?还是巧合……又或者是,贼喊捉贼?

  人心里一旦有了怀疑,看谁都像是鬼。

  木慈找了个房间,把萎靡不振的麦蕾跟苏凌丢进去,罗永年已经快手快脚地开始烧水,现在是安全时间,加上除了左弦之外没死的人都在这里,二楼的左弦除了面对尸体的心理压力之外,基本上没有什么危险。

  倒是跟杀人狂共处一室的木慈搞不好有点危险。

  冰箱里有蜂蜜,木慈泡了一杯蜂蜜水捧在手心里,背靠着柜台,静静地凝视着坐在沙发上疲态尽显的三人,仔细思索起得到的线索来。

  疗养院是让乘客的大脑产生幻觉,他的想法越坚定,幻觉也就越真实,从而影响到现实。

  盲盒却是提取他们的记忆,从建筑物到怪物,随机抽选素材,定时发放。

  这两者虽然都是精神系的站点,但是有本质的不同,左弦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提起疗养院,有话难道不能直接讲吗?!

  木慈搔搔头,不过也清楚这对自己有好处,看过笔记总要学以致用,不能每次都依赖左弦,如果下次运气太差,正好跟左弦错开,总不能想不出问题就不想了。

  “我们还有希望出去吗?”这时苏凌猛然抬起头,他看上去憔悴了很多,缩在兜帽里显得幼小不少,有点心慌意乱,“只剩下我们五个人了。”

  “还有五个人呢。”麦蕾冷冰冰地说道,她去洗了个脸,之前的妆早就花了,“按照之前的推算,不是只剩下四次盲盒吗?总会有一个人脱困的。”

  恐惧让每个人的情绪都不高,听到这种话,只不过是更添加一份压力,苏凌的声音也冷硬起来:“你怎么知道下一个死的不是你?”

  “反正我知道最后活着的人,一定不会是你。”麦蕾反唇相讥。

  罗永年正在吃药,见着他们俩状态都不对劲,赶忙去当和事老:“好了好了,别吵了,往好处想,我们不是躲过影子了吗?而且左先生也说了,这些鬼怪触发是有规律的,只要我们撑过一分钟,或者找到躲避的方法,就一定能活下来的。”

  苏凌有些赌气地抱怨道:“我们太被动了!一分钟找答案太短,杀人又太长,之前说不要落单不要落单,还不是各走各的。”

  被动……被动……

  木慈只觉得脑海里闪过一丝火花,他迅速从柜台上弹起身来,将蜂蜜水搁置在桌子上,忽然叫道:“被动!”

  这让三人吓了一跳,麦蕾全没了刚刚嚣张的气焰,结结巴巴道:“怎……怎么了!”

  木慈却只是怔怔站在原地,眼睛越来越亮。

  “我们来重新梳理一下发生的事情怎么样?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线索。”木慈坐在了沙发上,面向着苏凌,按捺下内心的激动,“你是第一个提出女鬼的,苏凌,你当时是怎么想的?”

  “我……我没有怎么想。”苏凌欲言又止,半晌后才叹了口气,“其实我当时有种挑衅的念头,觉得既然是这样,那就展现给我看看啊……没想到。”

  麦蕾淡淡道:“没想到果然成真了。”

  是了!这就是他们的误区,也是疗养院跟盲盒的共同点,先入为主!

  作为乘客,每次下站都是生死关卡,当然小心谨慎,本质上都是被动的,特别是在完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,就会通过等待来获取情报。

  可实际上开启盲盒是一个主动行为,苏凌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,于是果断打开了第一个盲盒,盲盒也的确开出他想要的东西,甚至还带走了大背头的性命!

  也许,也许盲盒是谁开的都不要紧,要紧的是谁拿走了它……

  大背头拿走了女鬼,池甜带走了人形娃娃,格子衫进入卫生间,只有乐嘉平开出了自己的盲盒。

  而毛哥因为是被人所杀,他并没有得到盲盒,而是死了。

  在大背头死后,众人都迫切寻求一个栖身之所,再次打开盲盒,根据每个人不同的需求,开出截然不同的建筑,于是诞生了这座怪异的建筑物。

  其中左弦的经验丰富,所有的信息都是他陈列出来的线索。

  当他认为八这个数字有含义的时候,潜移默化成了开启下一个盲盒的倒计时。

  美梦伴随偶然性,想来意思就是指开启的盲盒不一定符合本人的心意,就像这些建筑物,它们是记忆里的一部分,却未必都是好的那一部分。

  难怪左弦会说更加绝望。

  越是不让人想的事情,越是容易去想,在一无所知的时候,被八小时这个规则禁锢住思想,反而更好一些。

  否则按照苏凌的大脑,十分钟内开一百个盲盒恐怕也不是问题。

  更不要说……他们当中还有一位杀人狂。

  作者有话要说:七夕快乐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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