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7、番外——陈瑜(上)_万人迷他断情绝爱(快穿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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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7、番外——陈瑜(上)

  陈瑜自幼便聪明伶俐,和他笨拙缄默的兄长大不相同,因此深得他父亲的喜爱。而他的兄长陈瑾,也很喜欢自己这个活泼开朗的弟弟。

  陈瑜虽然年纪小,但天生就精于谋略,看人目光就更是毒辣非常,虽然碍于礼数,不好大肆宣扬,但回到家里,总是毫不保留地把自己猜测到的诸多算计肮脏之事,说给哥哥陈瑾听。

  “你呀,就别乱操心了。”陈瑾摸了摸年幼弟弟的小脑袋,无奈教导道,“旁人家的事情,关我们做什么?”

  不过八九岁的陈瑜皱着眉躲过哥哥的大掌,恨铁不成钢的轻哼一声,心里抱怨着,这个傻子,我还不是担心你以后出仕被人算计么?

  许是看懂了弟弟眼中的关切,陈瑾难得一笑道:“放心好了,只要有我和爹爹在,肯定能护你平安一辈子。”

  真是个笨蛋哥哥,估计是我护你一辈子吧,想到眼前这个人际关系一窍不通的哥哥,陈瑜皱了皱眉,只在心里默默吐槽着。

  不过笨蛋哥哥虽然傻了点,但不是惹是生非的性子,护他一辈子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,年幼的陈瑜想了又想,还是觉得自己任务繁重,不由叹了口气。

  陈瑾自然猜不到小小年纪的弟弟已经想的这么多了,他只是温和安抚了一会陈瑜,就转头扑到了自己的书堆里。

  其实,陈瑾虽然沉默寡言,却在学术上颇有天赋。他治学认真,又博览全书,虽然未及弱冠,却在古籍章句上颇有所得。可惜,颍川陈氏更讲究经世之学,陈瑾苦心钻研的注疏之学并不为他们所重视。

  寻常才子,诗词也好,歌赋也罢,哪怕是一时灵光闪现的只言片语,只要不是水平太次,流传开来就可以获得一定的名声。而注疏之人大多皓首穷经,大半辈子都不一定能完成一篇古籍的注疏。

  就拿陈瑜师长,颍川荀氏荀景略家中的一位长辈来说,他穷尽一生,也不过完成了《左传》和半部《诗经》的通释。例如《周南关雎》中,有一篇出现了“窈窕淑女”之句,寻常文人多按照《广雅》之意,直接谓曰“窈窕,好也。”而那人从《说文》到《尔雅》细细论起,更兼夹杂历朝历代所有的章句释诂典籍,足足花了几月时间,才论证了“窈窕”并非一词,而是“窈”和“窕”二字的合谓。

  注疏之道,得到的名声赞誉和投入的心血精力太不匹配。不知多少人焚膏油以继晷,恒兀兀以穷年,都不能让自己的心血问世。这项工程太过浩大,也太过繁杂,除了真心喜爱它的人,再没有旁人会选择这样的道路。

  可偏偏,陈瑾就是这么一个一片真心且无知无畏的人。

  他将自己的全部才华都扑到了注疏之上,日夜不歇呕心沥血,少有的几篇文章也是希望可以拜入大学问家裴陆明名下,才开始动笔的。

  其实,陈瑜心想,如果真的这么一直发展下去,也没什么不好。

  兄长专心治学,自己则研习君子六艺,结交世家同辈,等日后出仕再护他周全,让他此生可以安心著书立说,不为俗事叨扰。

  然而,世事无常。

  哪怕陈瑜年少聪慧,也想不到,曾经所有岁月静好的美梦。却在他十一岁那年就被打碎。

  那时,他还在荀氏门下学习,忽然有一日听得书童禀报,说家中出了大事。陈瑜随着仆从的脚步,匆匆赶回陈氏祖宅时,就得到了一个堪称惊天的消息:族人们在新寡的四堂嫂那里,发现了自己兄长陈瑾的随身荷包。

  陈瑜垂下眼睫,他的兄长弱冠两年都没有娶亲的心思,一心扑在自己的注疏之学上,怎么可能和寡嫂私通?况且四堂嫂出身富贵之家,不喜文墨,和兄长心中向往的红袖添香琴瑟和鸣的才子佳人故事,也是大相径庭。

  也不知道是谁想出这么狠毒的伎俩,只要有了这样的风声,就足以毁了兄长一辈子!

  陈瑜一眼就认定了这是旁人陷害兄长的阴谋,又惊又怒之际,一边帮助兄长应付族中长老们的诘问,一边搜集证据,想为陈瑾洗刷冤屈。然而,整个事情以不符合常理的速度被颍川陈氏推动着,陈瑜回府的第二天夜里,陈瑾陈玥之就被族老们集体定了罪,关进了宗庙祠堂。

  而那个时候的陈瑜,面对一干威逼自己父亲陈桦的长老们,才发觉自己想要寻找的幕后黑手,竟然是整个颍川陈氏。

  当真是一个辛辣无比的毒计!

  陈瑜瞬间就想通了所有的关节,四堂嫂出身商贾巨富,当初为了嫁入陈家,可是十里红妆嫁妆连城。她正值年轻貌美,又是个活泼性子,如今夫君新丧守寡,纵使娘家出面反对,她也依旧很有可能便会改嫁他人。这样一来,四堂嫂带入陈家的泼天财富,也会被再次带离陈家。而现在,四堂嫂名声被毁,就算以后改嫁他人,又哪有什么颜面索回嫁妆呢?

  更何况,此计一箭双雕,比起家财万贯的四堂嫂,对方真正要算计的,却是他的父亲,颍川陈氏的家主陈桦。

  嫡长子出了这样的丑事,为了平息众怒,父亲的家主之位定然是坐不稳了。

  看清楚一切的陈瑜瞬间心中冰凉一片,他冷冷看着责问威逼父亲的所有族中长老,第一次对自己身后的家族起了恨意。

  一切正如陈瑜所猜测的那样,所有长老们都提出,让陈桦交出家主的位子,来换取嫡长子的性命,同时,陈桦还要劝说自己的母亲把庶弟陈樾认到膝下。

  陈瑜听到这里就已经明白,自家父兄在这一场争斗中一败涂地,如今只能任人宰割。陈瑜眼中泛起浓厚的悔意,和刻骨的仇恨,他正打算出面,保住父亲的最后一丝颜面,却被突然赶来报信的下人给打断了。

  他的兄长陈瑾无法忍受这样的陷害和屈辱,自尽于祖宗牌位前以证清白,死前更是在祠堂的地上,咬破手指写下了包含冤屈的三百余字血书。

  乍闻噩耗,陈瑜不由怔在原地,他缓缓回头,就看到接连遭遇重击的父亲终于不堪重负地晕倒在地。

  元旭四年的初秋,对于陈瑜来说是一个格外寒冷的季节。就在这短短一月内,他就亲自送走了自己的兄长和父亲,人生的轨迹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逆转。

  第二年开春,颍川陈氏就迫不及待地把新任家主陈樾推到台前,前任家主的一切痕迹都被他们打扫地干干净净。

  而陈瑜也从来没有过,那般感受到自己的无力,那般强烈得渴望权利。

 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,他可以用尽一切手段。

  陈瑜似乎在一夜间忽然长大,在外人看来,他对于所有功课一如往昔,总是利用着自己的聪明得过且过,全然不顾师长惋惜的样子。可背地里,陈瑜却是拼了命一般用起功来。

  颍川陈氏也不再安全,陈瑜早就察觉到叔父陈樾那隐晦而带着恶意的眼神,如芒在背坐立不安。

  没有人知道,这个看似温文尔雅的少年,时时刻刻都在袖中藏着一把锋利的匕首,就连每日去给祖母请安,也不曾摘下。

  陈瑜知道,他必须要离开陈家了。

  但是,此事需要一个契机。

  于是,瞒着所有人,陈瑜悄无声息地去拜访了兄长陈瑾的恩师裴陆明。除了将兄长曾经所有的心血手稿交给了他外,陈瑜还要回了兄长的几篇歌赋文章。

  陈家认为陈瑾的死恨不光彩,于是对外一致说,是得了急症去世的,裴陆明也得了这样的消息。陈瑾生性寡言,却沉稳笃行,自两年前入了自己门下,就一直是裴陆明心中最看好的弟子。前不久刚闻噩耗,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,裴陆明不由一声长叹,就将陈瑾这几年的遗作都交给了他的弟弟。

  然而,裴陆明没有想到的是,几个月之后,这些在他手中不曾外传过的锦绣文章,在一夜之间就流传开来,而那些文章的署名,也由陈瑾陈玥之,变成了陈瑜。

  “区区竖子,欺世盗名!”裴陆明被自己弟子胞弟的行为气个半死,世间竟然有这样无耻的人物,自己亲兄长的遗作竟然也敢毫不犹豫地被他挪用,他将自己死去的兄长置为何处,他将这文坛又视为什么地方!

  但无论裴陆明前后来了多少批评怒骂的书信,陈瑜只是淡淡一笑,一概不理。

  陈瑜看的很清楚,为了替父兄报仇,他必须离开陈家,夺得更大的权利。

  而兄长遗留下的这些文作,将会是他未来攀爬路上的,第一块敲门砖。

  他知道裴陆明和兄长本打算将这些文章和还没完成的《毛诗序》的注疏里,一起交付出版,所以这些文字绝不会再有他人看见。而裴陆明为了兄长身后的名声,以及颍川陈氏的颜面,也绝不敢把此事闹大,否则,这些泄愤的书信也不会来的如此频繁了。

  无人知晓,颍川陈氏年轻一辈的翘楚在这一刻,终于达成了外人口中妖孽之名的转变。

  而借着妙笔生花洛阳纸贵的美名,陈瑜立即抓住了那个可以名正言顺离开颍川陈氏的契机:他成功被大文学家南阳朱元仲收入门下,正式成为了他的关门弟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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