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9、惊变（二）
凌初远远瞄了一眼，只见小皇后并没有醒来，她似乎陷入了噩梦之中，眉头紧皱，嘴里还不住喊着不要不要。再到后来，两行清泪流下，只听她小声呼唤着：“肆哥哥，肆哥哥——”
凌初微微抿唇，只看见小皇帝衣袖一动，安抚性地将小皇后的手指圈入手中。因为这几天的紧张形势而被强压下的儿女私情，不受控制地浮上心头，想到自己说不出口的表白，凌初不由心里一痛。
他还不能完全信任琉璃璎珞两位女官，便强势将两人带着一起离开厢房，只留下小皇帝守在昏迷的小皇后身边。略一思索，凌初招来自己带进凤仪宫的一个随从，令他守在厢房门口，看着两个女官，保护好小皇帝。
凌初私自离开，不仅仅是因为私情，更是关系到大局。
眼下郑石两家在凤仪宫制造的杀局已解，凌初就不得不考虑到另一个敌人——霍廷昱。
他前世并没有经历过这一场叛乱，只是从旁人口中听说了此事。只说那一夜，德安长公主府血流成河，霍廷昱剑锋直指少年帝王。
他在有着前世记忆的基础上，针对霍廷昱的势力，对自己的兵力一再规划，一心要保小皇帝安危，把霍廷昱绳之以法。于是凌初入宫前就命人监视着德安长公主府，稍有风吹草动，拿了他令牌的杨搏就会带着羽林军直插入皇宫。
凤仪宫的夜色越来越深了，凌初心里越发焦躁不安。
天边蓦然亮起火光，而火起的方向，正是凌初精心培养的羽林军营地。
他心头不详的预感更深，此刻他无比后悔，他就应该不顾一切，早早把羽林军调入宫城。哪怕最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，他也愿意承担所有罪责，总好过现在坐立不安。
什么动静都没有的深夜令他生出毛骨悚然的寒意，凌初环顾四周，面色郑重，不出意外，今夜和他一起奋战的就只有从羽林军带出的这几人了：“所有人都做好戒备，把剑抽出来，一场硬战就要来了！”
“诺！”
在属下忠心的回答声中，凌初手持利剑，站在凤仪宫前，身姿笔挺。
他不曾回首看一眼，但眼中早已亮起坚定的光芒，坚毅而勇敢。
凌初知道，他所效忠的君王和深爱的人就在身后，他会如曾经的誓言一般，用生命保护那个人的安全。
凌初预料的不错，不到半刻钟，霍廷昱就带着本应驻守外城的左右监门卫，包围了凤仪宫。
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，计划中勤王的羽林军却迟迟没有到来。
或许，他们永远也不会来了。
远远的喧嚣声越来越近，隐隐藏着兵戈铁甲之声，凌初看着点点火光，横剑身前。
霍廷昱骑着高头大马，身披金甲，在大批军士的拥簇下奔袭而来，身后的士卒如流水般漫延开来。
凌初眼中闪着跳动的火焰，整个人的思绪却冷静无比，无论如何，他都要守住这凤仪宫的大门。
一声轻微的吱呀声，打破了凌初冷静的心，他蓦然回头，凤仪宫的殿门从内被打开，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：“陛下，你快回去！”
“你拦得住他吗？”出来的人正是小皇帝，他面容平静，神色淡淡，“该回去的是你。”
“陛下！”凌初声嘶力竭，肝胆俱裂。
“隋阳，回去。”小皇帝轻轻闭上眼，又很快睁开，仿佛下定决心一般，“霍廷昱要针对的，是朕，不是你。”
“君忧臣辱，君辱臣死！”凌初眸中含泪，“隋阳说过，定会和陛下生死相随。”
“所以你现在就不听朕的话了吗？！”小皇帝厉声喝道，“如今大势已去，你再不退下，朕也保不住你。”
“陛下——”
“退下！”
正说话见，霍廷昱已经赶到凤仪宫前，他勒住骏马抬眼望去，只见凤仪宫殿门大开，小皇帝长身玉立挡在众人身前。
“霍大将军，久违了。”小皇帝身着素色常服，肩上随意披着件黛绿云纹的织金披风，明明身处灯火之中，却清冷得如冰雕雪塑。
小皇帝的面色依旧如往常一般冷漠，还带着生来的高傲睥睨，曾经让霍廷昱一度心里发虚的眼神，如今却看得他心头火热：“陛下深夜恭候霍某，实在是荣幸。”
霍廷昱拾阶而上，步步逼近，被小皇帝强行挡在身后的凌初眼中几乎都可以喷出火来。
“客人到访，主人自然要尽一尽礼数。”不同于凌初愤恨和懊恼的眼神，小皇帝眼中是看淡一切的镇定与从容，“霍大将军无需见怪。”
“既然陛下这么说，那霍某就放心了。”霍廷昱志得意满，一拍手，身后人捧上了两个布巾包着的木盒子，“臣得知，郑基石康二人有不臣之心，意欲犯上作乱。因时机紧迫，臣不得不擅自行动，未得圣旨先行诛杀逆臣。”
士兵们将木盒打开，盒中鲜血淋漓，里面盛的正是郑基和石康两人死不瞑目的首级。
“至于有些人，隋大人怕是永远等不到了。”霍廷昱转向一旁目眦欲裂的凌初，他一招手，只见一颗首级咕噜噜滚到地上，正是本应镇守朱雀门的季翰生。
凌初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，宫门已破，季翰生丧命，那羽林军呢？是杨搏出了事，还是他背叛了自己？
直面着凌初震惊和后悔交织额双眼，霍廷昱恶意说道：“霍某进宫前刚得到消息，羽林军所在的绿柳营走水，死伤过半。”
所以，不会再有人来。
眼下，能依靠的，只有自己。
凌初捏紧了手中的佩剑，短暂的慌乱闪过，反而更加镇定。
霍廷昱也冷冷看着这个总是阻碍自己道路的敌人，眼中的杀意毫不掩饰。
一时间，两人均是杀意凛然，剑拔弩张。
“啊——”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尖锐的尖叫，却是刚刚转醒，正出来看看的小皇后石瑛。璎珞和琉璃扶着她，看到犹在滴血的几个首级，也不由腿脚发软。
“皇后娘娘身体较弱，还不快扶她下去休息。”小皇帝略一皱眉，挺身挡住不怀好意的霍廷昱，“大将军亲自平定叛乱，居功甚伟，自当明白皇后年幼，不曾和逆贼共谋。”
“陛下说的是。”霍廷昱盯着小皇帝漂亮的眉眼，也向前迈了一步。
区区小皇后算什么，给小皇帝一个面子，放她一条小命也没什么。
他停在小皇帝的面前，直视着眼前人清丽不可方物的眉眼，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欲望和贪婪。
眼前人容颜倾城九五至尊，是他辗转反侧寤寐思服的存在，是他日日夜夜不能安枕的渴望。
如云端之月，如山巅白雪。
而现在，那人即将落入自己的手中。
任他掌控，随他处置。
想到这里，霍廷昱的心都急速地跳了起来，一整夜的沉稳消失不见，他甚至伸出手去想触摸小皇帝冷冰冰的绝世容颜。
小皇帝的眼中闪过一丝屈辱，身子一侧，避开了霍廷昱的手，看得身后的凌初愤怒而心碎。
“大将军未免太急了些。”等小皇后被战战兢兢的宫女扶进凤仪宫深处，小皇帝便拂袖转身入殿。
霍廷昱眼神玩味，正要抬腿随着小皇帝入殿，就见凌初紧跟着小皇帝从他身边擦身而过。
忽然凌初一个暴起，霍廷昱身侧的两位心腹还没有反应过来，就看到凌初不知用了什么手段，瞬间出现在霍廷昱的身后，手中的剑锋不偏不倚地架在霍廷昱的脖子上：“退下！”
霍廷昱手下一个略机灵的偏将立刻向小皇帝扑去，却被另一把剑拦住。再一细看，却是跟在凌初身后的一个羽林军侍从，而其他几人，也拔剑在手，隐隐颇有气势。
凌初本来就有些功夫在身上，两辈子下来，也算是个高手。这些年下来也越加沉稳，刚刚霍廷昱当着他的面欺凌小皇帝，都被他咬牙忍下，就是为了可以一举将霍廷昱制住。
“霍大将军，隋某曾在江湖上混了几年，也结识了不少至交好友。”凌初如同看死人一般看着霍廷昱的手下，手中的剑牢牢横在他的脖子前面，“今夜难得他们愿意襄助，若是有人想以身试剑的，大可出手。”
霍廷昱的手下大吃一惊，不免手忙脚乱，形势一时僵住。
“退下。”凌初再一次命令道，见霍廷昱的手下犹豫不动，他眼中凶光尽显，霍廷昱的脖子上立刻出现了一道血痕。
霍廷昱额头冒出冷汗，脖前冰冷的剑锋提醒着他自己性命攸关的事实，身后人毫不掩饰的杀意激得他汗毛竖起：“退下！”
谁都没有想到，凌初还有这么一手，更何况是刚刚志得意满的霍廷昱。
哪怕他无比痛恨自己刚才对凌初的轻视，也改变不了自己功亏一篑的结局。
和根深蒂固的世家以及党羽遍地的郑石二人相比，霍廷昱算得上是孤家寡人，同行者甚少。所以此刻凌初一将他制服，整个凤仪宫的叛军都陷入了茫然无主的地步，形势瞬间大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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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初微微抿唇，只看见小皇帝衣袖一动，安抚性地将小皇后的手指圈入手中。因为这几天的紧张形势而被强压下的儿女私情，不受控制地浮上心头，想到自己说不出口的表白，凌初不由心里一痛。
他还不能完全信任琉璃璎珞两位女官，便强势将两人带着一起离开厢房，只留下小皇帝守在昏迷的小皇后身边。略一思索，凌初招来自己带进凤仪宫的一个随从，令他守在厢房门口，看着两个女官，保护好小皇帝。
凌初私自离开，不仅仅是因为私情，更是关系到大局。
眼下郑石两家在凤仪宫制造的杀局已解，凌初就不得不考虑到另一个敌人——霍廷昱。
他前世并没有经历过这一场叛乱，只是从旁人口中听说了此事。只说那一夜，德安长公主府血流成河，霍廷昱剑锋直指少年帝王。
他在有着前世记忆的基础上，针对霍廷昱的势力，对自己的兵力一再规划，一心要保小皇帝安危，把霍廷昱绳之以法。于是凌初入宫前就命人监视着德安长公主府，稍有风吹草动，拿了他令牌的杨搏就会带着羽林军直插入皇宫。
凤仪宫的夜色越来越深了，凌初心里越发焦躁不安。
天边蓦然亮起火光，而火起的方向，正是凌初精心培养的羽林军营地。
他心头不详的预感更深，此刻他无比后悔，他就应该不顾一切，早早把羽林军调入宫城。哪怕最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，他也愿意承担所有罪责，总好过现在坐立不安。
什么动静都没有的深夜令他生出毛骨悚然的寒意，凌初环顾四周，面色郑重，不出意外，今夜和他一起奋战的就只有从羽林军带出的这几人了：“所有人都做好戒备，把剑抽出来，一场硬战就要来了！”
“诺！”
在属下忠心的回答声中，凌初手持利剑，站在凤仪宫前，身姿笔挺。
他不曾回首看一眼，但眼中早已亮起坚定的光芒，坚毅而勇敢。
凌初知道，他所效忠的君王和深爱的人就在身后，他会如曾经的誓言一般，用生命保护那个人的安全。
凌初预料的不错，不到半刻钟，霍廷昱就带着本应驻守外城的左右监门卫，包围了凤仪宫。
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，计划中勤王的羽林军却迟迟没有到来。
或许，他们永远也不会来了。
远远的喧嚣声越来越近，隐隐藏着兵戈铁甲之声，凌初看着点点火光，横剑身前。
霍廷昱骑着高头大马，身披金甲，在大批军士的拥簇下奔袭而来，身后的士卒如流水般漫延开来。
凌初眼中闪着跳动的火焰，整个人的思绪却冷静无比，无论如何，他都要守住这凤仪宫的大门。
一声轻微的吱呀声，打破了凌初冷静的心，他蓦然回头，凤仪宫的殿门从内被打开，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：“陛下，你快回去！”
“你拦得住他吗？”出来的人正是小皇帝，他面容平静，神色淡淡，“该回去的是你。”
“陛下！”凌初声嘶力竭，肝胆俱裂。
“隋阳，回去。”小皇帝轻轻闭上眼，又很快睁开，仿佛下定决心一般，“霍廷昱要针对的，是朕，不是你。”
“君忧臣辱，君辱臣死！”凌初眸中含泪，“隋阳说过，定会和陛下生死相随。”
“所以你现在就不听朕的话了吗？！”小皇帝厉声喝道，“如今大势已去，你再不退下，朕也保不住你。”
“陛下——”
“退下！”
正说话见，霍廷昱已经赶到凤仪宫前，他勒住骏马抬眼望去，只见凤仪宫殿门大开，小皇帝长身玉立挡在众人身前。
“霍大将军，久违了。”小皇帝身着素色常服，肩上随意披着件黛绿云纹的织金披风，明明身处灯火之中，却清冷得如冰雕雪塑。
小皇帝的面色依旧如往常一般冷漠，还带着生来的高傲睥睨，曾经让霍廷昱一度心里发虚的眼神，如今却看得他心头火热：“陛下深夜恭候霍某，实在是荣幸。”
霍廷昱拾阶而上，步步逼近，被小皇帝强行挡在身后的凌初眼中几乎都可以喷出火来。
“客人到访，主人自然要尽一尽礼数。”不同于凌初愤恨和懊恼的眼神，小皇帝眼中是看淡一切的镇定与从容，“霍大将军无需见怪。”
“既然陛下这么说，那霍某就放心了。”霍廷昱志得意满，一拍手，身后人捧上了两个布巾包着的木盒子，“臣得知，郑基石康二人有不臣之心，意欲犯上作乱。因时机紧迫，臣不得不擅自行动，未得圣旨先行诛杀逆臣。”
士兵们将木盒打开，盒中鲜血淋漓，里面盛的正是郑基和石康两人死不瞑目的首级。
“至于有些人，隋大人怕是永远等不到了。”霍廷昱转向一旁目眦欲裂的凌初，他一招手，只见一颗首级咕噜噜滚到地上，正是本应镇守朱雀门的季翰生。
凌初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，宫门已破，季翰生丧命，那羽林军呢？是杨搏出了事，还是他背叛了自己？
直面着凌初震惊和后悔交织额双眼，霍廷昱恶意说道：“霍某进宫前刚得到消息，羽林军所在的绿柳营走水，死伤过半。”
所以，不会再有人来。
眼下，能依靠的，只有自己。
凌初捏紧了手中的佩剑，短暂的慌乱闪过，反而更加镇定。
霍廷昱也冷冷看着这个总是阻碍自己道路的敌人，眼中的杀意毫不掩饰。
一时间，两人均是杀意凛然，剑拔弩张。
“啊——”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尖锐的尖叫，却是刚刚转醒，正出来看看的小皇后石瑛。璎珞和琉璃扶着她，看到犹在滴血的几个首级，也不由腿脚发软。
“皇后娘娘身体较弱，还不快扶她下去休息。”小皇帝略一皱眉，挺身挡住不怀好意的霍廷昱，“大将军亲自平定叛乱，居功甚伟，自当明白皇后年幼，不曾和逆贼共谋。”
“陛下说的是。”霍廷昱盯着小皇帝漂亮的眉眼，也向前迈了一步。
区区小皇后算什么，给小皇帝一个面子，放她一条小命也没什么。
他停在小皇帝的面前，直视着眼前人清丽不可方物的眉眼，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欲望和贪婪。
眼前人容颜倾城九五至尊，是他辗转反侧寤寐思服的存在，是他日日夜夜不能安枕的渴望。
如云端之月，如山巅白雪。
而现在，那人即将落入自己的手中。
任他掌控，随他处置。
想到这里，霍廷昱的心都急速地跳了起来，一整夜的沉稳消失不见，他甚至伸出手去想触摸小皇帝冷冰冰的绝世容颜。
小皇帝的眼中闪过一丝屈辱，身子一侧，避开了霍廷昱的手，看得身后的凌初愤怒而心碎。
“大将军未免太急了些。”等小皇后被战战兢兢的宫女扶进凤仪宫深处，小皇帝便拂袖转身入殿。
霍廷昱眼神玩味，正要抬腿随着小皇帝入殿，就见凌初紧跟着小皇帝从他身边擦身而过。
忽然凌初一个暴起，霍廷昱身侧的两位心腹还没有反应过来，就看到凌初不知用了什么手段，瞬间出现在霍廷昱的身后，手中的剑锋不偏不倚地架在霍廷昱的脖子上：“退下！”
霍廷昱手下一个略机灵的偏将立刻向小皇帝扑去，却被另一把剑拦住。再一细看，却是跟在凌初身后的一个羽林军侍从，而其他几人，也拔剑在手，隐隐颇有气势。
凌初本来就有些功夫在身上，两辈子下来，也算是个高手。这些年下来也越加沉稳，刚刚霍廷昱当着他的面欺凌小皇帝，都被他咬牙忍下，就是为了可以一举将霍廷昱制住。
“霍大将军，隋某曾在江湖上混了几年，也结识了不少至交好友。”凌初如同看死人一般看着霍廷昱的手下，手中的剑牢牢横在他的脖子前面，“今夜难得他们愿意襄助，若是有人想以身试剑的，大可出手。”
霍廷昱的手下大吃一惊，不免手忙脚乱，形势一时僵住。
“退下。”凌初再一次命令道，见霍廷昱的手下犹豫不动，他眼中凶光尽显，霍廷昱的脖子上立刻出现了一道血痕。
霍廷昱额头冒出冷汗，脖前冰冷的剑锋提醒着他自己性命攸关的事实，身后人毫不掩饰的杀意激得他汗毛竖起：“退下！”
谁都没有想到，凌初还有这么一手，更何况是刚刚志得意满的霍廷昱。
哪怕他无比痛恨自己刚才对凌初的轻视，也改变不了自己功亏一篑的结局。
和根深蒂固的世家以及党羽遍地的郑石二人相比，霍廷昱算得上是孤家寡人，同行者甚少。所以此刻凌初一将他制服，整个凤仪宫的叛军都陷入了茫然无主的地步，形势瞬间大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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