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6、毕业选择_性瘾患者如何戒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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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6、毕业选择

  我遇见你,我记得你,这座城市天生就适合恋爱,你天生就适合我的灵魂。——杜拉斯

  “黄梅时节家家雨,青草池塘处处蛙。有约不来过夜半,闲敲棋子落灯花。”赵师秀笔下的夏夜与此时霓虹闪烁车水马龙的夏夜截然不同,倒是“闲敲棋子落灯花”的心境与此刻的宋尧有几分相似。

  又到了新一年毕业季的5月末,夜又开始闷了……

  宋尧坐在床上,借着台灯柔和的光,翻看着自己的相册和穆宬的画册——自从和穆宬在一起以后,他们都有了一个新的爱好,就是遇到入眼的美景,穆宬画一半,宋尧拍另一半,然后把照片和画拼凑在一起,组成一幅完整的景色,再跟原景相对比,完美复制的即视感,每一幅宋尧都很喜欢。

  穆宬说,不管是良辰美景还是美景良辰,有美景的地方一定要有宋尧,不然在他眼里景色再美,笔下也只有一半山水,心中的风景也是残缺的。穆宬这个人啊,情话一说一大把,也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。宋尧又不是小姑娘,他却总是用情话哄宋尧开心,他说,这些肉麻的情话他只对宋尧一个人说过。虽然宋尧嘴上说着“谁知道呢,我才不信”,但是心里依旧甜的发腻。

  手里的相册画册就像记忆烟火的引线,一点燃,3月末发生的事情,一桩桩一件件全部从记忆中喷薄而出,在宋尧脑海里炸开,零零星星的烟火屑落得到处都是,心里,眼里,就连耳朵里都是……

  “小沐,我,我可能要去英国进修,大概会待两年左右,我想你跟我一起去。上学期学校安排的交换生名额被我私下拒绝了,我爸妈知道后很不高兴,想让我办完毕业手续就出国。你跟家里商量一下,如果叔叔阿姨同意,我们就去办签证,很快的。”穆宬小心翼翼地牵起宋尧的手。

  宋尧用力甩开:“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?还有你拒绝学校交换生名额又是怎么回事?你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?”

  “不,不是的,小沐,你别生气啊,交换生的事我谁也没说,那段时间你在准备考研,我想陪着你。而且那个时候你是没办法跟我一起出国的,我就想等等,等你忙完了再跟我一起去,暂且不说要不要留在国外,就算是趁假期去看看我学习生活的地方也好啊。”穆宬急切地解释着。

  “所以穆宬,你是觉得你自己做的这一切很无私很伟大是吗?虽然我们是恋人,可我并不想你为了我耽误自己的前程!如果我成为了你未来道路上的绊脚石,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的,我都会很内疚。我不想做你蓝图规划里的败笔。”

  “蓝图规划里的败笔?宋尧,你一定要把你在我心里的位置说的那么不堪吗?也许你早就忘了《性瘾患者》,那你知不知道那个远去的背影就是你,你早在两年前就是我画里最难以割舍的一笔,你早在两年前就是我所规划蓝图的另一半。不是说好我画一半你拍一半的吗?你忘了?还是不算数了?宋尧,回答我!”

  回忆里的自己和现在坐在画册前的自己一样,眼泪没出息地从眼角掉了出来,只不过两个月前的泪珠落在了地上,而此时的泪珠落在了穆宬的画里。宋尧立马转身抽了一张抽纸,还没擦,泪珠就已经在画纸上晕开了……

  烟花易冷,碎屑落尽,一切又回到现实。那些犹在眼前的人、犹在耳畔的话,在没有穆宬的公寓里公然挑衅着宋尧。

  很多人都说6月是毕业季也是分手季,多少真心相爱的情侣在遇到毕业选择分歧的时候,总会被一种情绪支配,这种情绪说不清是理智还是不理智,它牵扯到地域、时间、工作、经济条件等因素,而这些因素又往往会成为爱情的敌人——当爱情败给它们的时候,恋人们选择了默默走开,曾经坚定不移地相信神圣的爱情坚不可摧,最终可以冲破一切障碍。可到了最后彼此选择“打道回府”工作、或者选择升学的时候,才意识到爱情已经慢慢被彼此心照不宣地遗弃了。

  宋尧想,难道自己和穆宬也逃不开这个魔咒吗?他打开手机看着早上收到的短信——“我6月3号下午14点50的飞机,你会来送我吗?”

  手机屏的光把宋尧眼角的泪珠衬出鲛珠的色彩,他想去,想去见见穆宬,哪怕只是见他一面;但他又不敢,他怕自己舍不得,却又无能为力。他曾经听爷爷说,告别的时候不能太隆重,要草率一点,那样告别的人才不会太难受。

  可是,不是还有人说“好好再见,不负遇见”吗?道理都懂,可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,又该如何抉择?

  一连几夜都没睡好,随便吃了点东西的宋尧刚坐下看书没几分钟,感觉困意袭来,就趴在公寓的阳台桌子上睡着了。

  “我都要走了,你也不去送送我。”说话轻轻带出来的气息让宋尧脖颈一凉,这声音,再熟悉不过了!

  他猛地直起身:“穆宬?”一瞬间的欣喜在回头看见穆宬以后从他眼睛里消散。“你怎么会回来?这个点你不是早该上飞机了吗?”

  “你不来送我,我就来找你啊。”穆宬看着宋尧讶异的表情,笑着张开双手,等着他站起来扑进自己怀里。

  然而宋尧直挺挺地坐着,不为所动,像是没听见穆宬的话一样。

  “宋尧,我很想你。”穆宬低头紧紧盯着宋尧的肩膀。

  宋尧起身,一把推开穆宬,站到阳台角落里背对着他。

  穆宬想上去从背后抱住宋尧,却又犹豫了,他知道宋尧在生气,可该生气的人不是自己吗?马上就远离故土和恋人了,自己最放不下的人却连看都不来看自己一眼。

  “宋尧,以前我总认为我可以为了追求自己的梦想而放弃一切,可就在见不到你的这几天里我发现,我也可以为了你而放弃一切。并不是因为你和我的梦想一样重要,而是因为,你,成了我现在的梦想。我一想到自己去了英国以后见不到你,不能和你在一起,我就特别难受。我知道,你不来送我,是怕你自己舍不得,你根本就不希望我走对不对?”

  慢慢靠近宋尧,穆宬继续说道:“小沐,你太善解人意了,我特稀罕你心疼我理解我,但是有些时候我倒希望你可以自私一点。只要你一句话,或者哪怕表现出一点点的不舍,我都会义无反顾地回来,回到你身边。可是,你的感情埋得太深了,我没本事挖出来,就只能认怂回来了。与其说是在你面前,我变得无能了,还不如说是因为你,再难的选择也变得容易了。”

  见宋尧还是没有反应,穆宬走上去从背后抱住他:“等你拿到X大的通知书了,我就跟你一起去省外,我在那儿找工作,供你读研。”

  “穆宬,我……复试我没有去。”宋尧垂首坦白。

  穆宬按住宋尧肩膀迫使他转身面向自己,紧皱眉头问:“为什么啊宋尧?你初试那么高的分,复试为什么不去?你准备了那么久就这样放弃了多可惜啊!那不是你最喜欢的大学吗?”

  “穆宬,我想在A市找工作,不读研究生了。等工作稳定以后再考虑要不要重新考。”宋尧沉声解释。

  “怎么……突然决定留在A市工作了?”

  宋尧感觉爷爷教给自己的勇敢一瞬间都被用光了,流着泪扑进穆宬怀里紧紧拽着他的衣服,哽咽着说:“因为杜拉斯说,‘我遇见你,我记得你,这座城市天生就适合恋爱,你天生就适合我的灵魂。’所以,我哪儿都不想去,我就想在这儿等你回来。”

  穆宬轻轻推开宋尧给他擦泪,才看了一眼泣不成声的宋尧,就低头深深吻住他:“没有你宋尧的地方,我也哪儿都不去。”

  如果时间可以停留在这一刻,那该多好。可惜,美好的事物大多是虚幻的,时间不会停留,只会带着一堆难题在下一秒等你。

  “宋尧,阿姨能拜托你件事情吗?穆宬死活不肯出国,你跟他是好朋友,你帮我劝劝他,行吗?阿姨也是为了他的前途着想……”宋尧拍毕业照的时候还在想着几天前穆宬母亲打来的电话,一时间出了神。

  “唉,边上那位同学,看镜头!来,跟我一起喊——茄子!OK,再来一张,我数一二三,你们就把学士帽扔起来,小心别砸着眼睛,来了啊,一,二,三——”相机把一群即将分道扬镳的年轻人定格在照片里,一个个笑得春光灿烂,看得出少经历练稚气未脱,却比年少时又多了几分沉稳,前一秒大言不惭地说着“大家都是成年人了”,才一回头的功夫就哭得像群孩子。

  “尚未配妥剑,转眼便江湖。愿历尽千帆,归来仍少年。”以前周宁总觉得这句话矫情,现在才发现这句话写得是真的好,一语道尽毕业季的个中滋味,把那种难以言说的心绪表达得淋漓尽致。彭子炜吸着气收腹把中山装换上,帅不过三分钟就受不了嚷嚷着要脱,于是边解扣子边拍拍身边的周宁,夸道:“周爷,你这一身真帅气!”

  “嘿嘿,是吗?”周宁一脸满足地傻笑。

  彭子炜接着捧他:“那是,必须的!对了,你去摄影师那儿帮我找套大号儿的衣服呗。那边漂亮妹子太多了,我扣子扣不上不好意思过去。”

  “行,等着啊。”周宁挺直身板,双手抓着衣摆用力扯了扯,自信满满地走向“万花丛中”。

  彭子炜左右看看身边基本没什么人了,就朝宋尧开口:“你最近心情不好啊?今天看你拍毕业照也心事重重的。”闻言宋尧目光一暗,盯着袖口上的纽扣发愣:“没什么,可能是要毕业了,有点舍不得吧。”

  彭子炜耸耸肩,本不打算再追问,但关心则乱,瞥了一眼宋尧,还是问了出来:“听说,穆宬又回来了?”宋尧叹了口气:“嗯,他没上飞机。”“没救了,他为你放弃出国,你为他放弃读研,我说你俩就不能理智一点吗?”

  “什么理智一点?”谢豪突然从背后把学士帽戴在彭子炜头上,还不忘损上两句:“啧,头可真大。”

  彭子炜把脱下来的中山装外套直接套在谢豪头上,调侃道:“怎么,跟你那些后宫三千佳丽合照完了?”

  “你是嫉妒还是怎么的?”谢豪抬手把衣服拽下来扔在椅子上,正好被拿衣服过来的周宁看见,他提起衣服看了一眼码数,问:“胖子,你这已经是最大码了啊?你还让我去拿!”

  “是吗?我以为还有更大的,那行,谢谢你了,先放那儿吧。”彭子炜肉不见减,装傻充愣的功夫倒是见长。

  拍完毕业照后,摄影1008班开了大学最后一个班会,除了安排毕业证学位证领取工作以外,就是班主任和辅导员的轮番上阵,一再强调着“社会不像大学容不得你任性”,又希冀同学们“初心不改归来仍少年”,最后再来一句老院长的“有空常回母校看看”,愣是把班上的女生们说的哭得梨花带雨,男生们也红着鼻尖用掺了鼻音的声音安慰着女生们江湖再见。

  会后谢豪订了饭店,开车带上3个室友一起去饮酒欢歌不醉不归。半路上谢豪眼尖,从后视镜里看见了宋尧锁骨处若隐若现的红痕,一脸邪笑:“嘿呦,我们公子这是名草有主了?瞧瞧这吻痕,遮都遮不住啊。”

  宋尧慌张地拉了拉领口,略显结巴:“哪有?你看错了,就是蚊子咬的红疹没散而已。”

  “嘿嘿,你骗骗别人还行,骗不过我的。我可是久经沙场的人,怎么可能分不清蚊子包和草莓?”谢豪丝毫没看见副驾座上彭子炜投过来的眼神,依旧洋洋得意地说着。和宋尧一起坐在后座的周宁也来了兴趣,非扯着宋尧衣领看,看完还不忘邪笑着补充:“我去?还真是!土豪好眼力啊!”

  被周宁这么一夸,谢豪更是兴致高昂,边打转向灯边说:“宋尧,你说你搬出去住就算了,交了女朋友也不告诉我们,真不够意思啊。”

  宋尧强颜欢笑着解释:“没有,如果有一定会告诉你们的。”

  “那你怎么解释脖子里的吻痕?你别说,我倒还真想看看咱公子的夫人长什么样,够野的啊!哈哈哈,让我检查检查还有没有其他的吻痕……”周宁调笑着对宋尧上下其手。

  彭子炜转过头瞪了周宁一眼,提高声调说:“差不多得了,别毛手毛脚的。人家都说没有了,瞎闹什么?”说完也瞪了谢豪一眼,责怪道:“还有你,没个正经,好好开车,话多!”

  “得,你就护着他吧,别哪天他结了婚生了孩子我们都不知道。宋尧你也真是的,有什么不能跟咱哥三儿说的,不就一女朋友吗,你还打算金屋藏娇不成?”谢豪趁着等红灯的时间先回怼了彭子炜,又回过头去跟宋尧说话。

  宋尧有些手足无措,只能无力地澄清:“我是真的没有女朋友。”

  “那就是男朋友咯?不然你那吻痕怎么来的?不会是穆宬吧?哈哈,我就觉得你们关系不简单,都住一起快两年了,眉目传情暗生情愫也不是不可能,你看你们又一起上下课的……”如果不是彭子炜伸脚踢了一下谢豪,他还一直喋喋不休真把自己当名侦探柯南了。

  彭子炜朝谢豪使了个眼色,谢豪通过后视镜看到宋尧一脸阴沉才知道玩笑开得有点过头了,于是试探性地道歉:“公子,我开玩笑的,你不会生气的对吧?”

  “他的确是我男朋友,我们是恋人关系。如果觉得恶心,在前边的路口让我下车吧。”宋尧说出这句话时出奇的平静,仿佛在云淡风轻地陈述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。

  车里的空气凝成一桶水银泼在4个人的心头,不顾后果的话把宋尧的心压得生疼,就连彭子炜到了嘴边的话也被堵了回去。车子因为谢豪不听使唤的脚误踩刹车而微微一震,把周宁神游在外的思绪拉扯回来。

  谢豪自认为是久经沙场身经百战的暖场小王子,试图打破这极度尴尬的沉默:“嗨,这有什么好恶心的?我身边的圈子里多了去了。只要平时清理干净注意安全,那些什么病根本就是不存在的,艾滋病一说更是瞎扯。”说完还强行扯出一抹邪笑:“我知道有一款波点螺纹的,特别好用,改天推荐给穆宬,哈哈。”

  虽然谢豪这个圆场有些牵强,但是至少没有说出什么太过分的话,倒让彭子炜舒了一口气。只有宋尧敏锐地察觉到周宁换了个坐姿往窗边挪了挪位置。他沉下头缓缓开口:“谢谢你们。”

  说好的饮酒欢歌不醉不归,因为路上发生的小插曲变得有些尴尬。宋尧几乎不说话,谢豪问他怎么了,他也只是用“没事儿,就是高兴”来敷衍谢豪,他在笑,但是他并不开心。把酒从酒瓶里倒进酒杯里,又从酒杯里倒进嘴里,似乎他不是在喝酒,而只是在做一个惯性动作,明明胃里已经起了寒意,还不顾室友阻拦,把自己灌得烂醉如泥。

  彭子炜五次三番挡酒无效,只能打电话给穆宬。穆宬开车来接宋尧时,当着三人的面直接把人抱起来朝楼下去。或许这样招呼也不打一声会显得很不礼貌,但是当他在电话里听到彭子炜说,宋尧在拼命喝酒拦都拦不住的时候,他就已经顾不了任何人了,包括进入包间,他眼里也只有宋尧一人。

  穆宬忍着愤怒把宋尧轻轻放在副驾座上系好安全带,上车刚要发动车子,宋尧就解开安全带,扯着他的衣领跨/坐到他腿上,低头吻住他,断断续续的话语从唇齿间溢出:“穆宬,我要……”

  “小沐,你喝多了。”穆宬冷脸,推开一身酒气的宋尧。

  “穆宬,老公,给我……求你了……”宋尧一手穿过穆宬发间,一手去解他的扣子,嘴巴也不安分地咬住了他的喉结。

  “宋尧!你给我清醒一点!”穆宬按住宋尧的肩膀继续斥责:“听见没?给我坐回去!”

  宋尧被吓得一怔,这是穆宬第一次对自己发那么大的火。

  他抽泣着蜷缩在穆宬怀里,双手捂住涕泪交加的面庞,语无伦次地说:“你别吼我,我害怕……我是真的害怕,害怕我的亲人朋友因为我的性向离开我……你为什么不抱抱我?我不好吗?……我要怎么样才能和这个世界好好相处,你走了我一个人怎么办?是不是连你也不想要我了……”

  “怎么会?我怎么会不要你,小沐乖,不哭了。胃疼不疼?有没有哪儿不舒服?”看着宋尧这个样子,穆宬完全生不起气来,但是一想到他明知道自己胃不好酒量差还喝那么多酒,怒火腾地又窜了起来。

  宋尧双手摸索着伸到穆宬背后,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腰,一个劲往他怀里钻,混着酒气哭着呢喃:“嗯,疼,哪哪儿都疼,胃,头……还有心,心也疼……”

  穆宬看着宋尧无助的样子,心狠狠揪了一下。

  带宋尧去医院挂了号,穆宬把他抱到病房,守着他输液,扶着他上厕所,给他清理呕吐物,就这样整整折腾了一夜。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,宋尧才安稳地睡着。趁这个时间穆宬去买了早餐和洗漱用品,一切似乎回到了两年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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