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部分_异行诡闻录:南疆谜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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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部分

  这不是一口大锅,而是九龙莲花鬼首鼎!这种鼎相传是广西苗疆一位炼蛊名家所制造。使用时,鼎内放入苗疆秘传的草药,再配以蜘蛛、蜈蚣、蝎子、蝙蝠、蛇、蚂蚁、尸虫等九十九种炼蛊之虫,合满月之露,无根雨,纯阴女子之血,产妇羊水,各种异果的浆液,用以练出摄魂湿气。而至于摄魂湿气的用处,我却不知道了。

  而此时情景,我联想到井中怪物,难道这种湿气是为了饲养那只怪物的?我随即又想到一点,或许是为了把他吸引出来?

  “想不到孟族长村中竟然有传说中的九龙莲花鬼首鼎?”月饼仔细观察着那口鼎上的弯月标记,又抬头看着正屋房梁上的弯月标记,显然心思已经被和他胸前挂坠一模一样的两个标记所吸引。

  孟先铎丝毫不感到惊讶:“月贤侄果然博学,连这口鼎都知道。请随老夫进内堂一叙。”说话间孟先铎并未停步,而是边和办喜宴的众人打着招呼,边往屋内走去。

  我和月饼紧随在孟先铎身后,忙碌的村民自觉地给我们俩让出条路,屋内的大桌上摆着一个大盆,碗筷齐全,却没有新娘的踪迹。

  我特别注意了那面贴着喜字的白墙,白莹莹的墙面反映着红晃晃的灯光,丝毫看不出尸油融成的人形痕迹。

  我想到这面白墙里面也许就排列着无数个干枯的人尸,不由刻意的躲了几步。

  孟先铎掀开旁屋的红色喜帘,闪身进去。我看月饼没有丝毫犹豫,也紧跟着走了进去。

  突然,我觉得背后有几道寒芒,刺得我脊梁上寒毛直竖。回头看去,只见新郎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大桌对面,一脸怨毒的狠狠瞪着我。而忙碌的人群中有道人影一闪,那个中年美妇用同样的目光瞪着我,转又消失于屋外。

  我听到侧屋里面传来一阵“吱吱嘎嘎”的齿轮摩擦声,来不及多想,转进侧屋,看到孟先铎将侧屋墙上一架插着蜡烛的青铜灯托扳向一侧,侧屋的一面放置瓶瓶罐罐的橱子向墙内转去,闪出一道暗门。

  “两位贤侄放心,老夫并无恶意。”孟先铎从灯托上取下一枚蜡烛,举在手中,语气诚恳道,“能在盛举之日遇到两位贤侄,实属本村之福。也许本村困扰千年的诅咒,今日终于得解。”

  孟先铎说话这番话,走入屋内,只见烛光从屋里亮起。随着暗室灯光亮起,月饼正要走进去,却突然愣在了门口。

  我急忙赶上,随着月饼的目光,我看到了让我不敢相信的一幕!

  这间暗室不同于普通方方正正的暗室,而是呈圆形。在圆形的墙壁上,镌刻着一幅幅巨大的石画,在暗室门所对的正中央,有一个巨大的太阳和月亮的红色标记。标记两旁,是无数条恶鬼围绕,由于雕工太过高超,这些恶鬼就像活的一般,看上去异常触目惊心!

  而最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:在暗室正中央,有一个和月饼挂坠一模一样的弯月形水晶棺材!

  里头陈放着一具木乃伊般的女子尸体。那具尸体身着红色盛装,只有头部露在外面。枯萎的皮肤呈土黄色,皮肤下已经没有血肉,凹陷的眼眶里面有两个像霉烂的黑枣一样的眼球,嘴边的皮肤已经萎缩,露出两排歪歪斜斜的暗褐色牙齿,一截黑木头般的舌头几乎缩至喉咙。但是奇怪的是,这个尸体的头发却乌黑油亮,如丝绸般顺滑,显示着生命的勃勃生机。

  而随着灯光渐亮,女尸在棺材内似乎动了动。我以为是自己眼花了,不由又向前走了两步,没错!那具女尸缓缓从袖子里探出了黑枯的双手,长长的指甲上竟涂抹着殷红色的研制。

  孟先铎此时正在把暗室内青铜灯托上面的蜡烛挨个点燃,暗室愈发明亮。我身后传来“哐当”一声,暗门飞速的猛然闭合!

  我心中一慌,跑到暗门的位置,抓着墙缝想把暗门扳开,心中又埋怨着月饼太想了解这弯月标记,竟然就这么跟着孟先铎进了这个屋子。孟先铎虽然我们不知底细,不过我和月饼虽然现在没有什么灵力,但是收拾他还是没什么问题。难就难在那具棺材里的女尸,看这架势是要诈尸!我实在没有把握和月饼能对付得了她。

  月饼却没有我那样慌乱,仔细观察着棺材中的女尸:“孟先生,看服饰这女尸似乎是?”

  “贤侄果然聪明。”孟先铎把最后一根蜡烛点燃,擦了擦手,“这就是小女素素!”

  素素?那个新娘?

  “这就是我们村千年的诅咒!这一千多年来,我们承受着世人所根本了解的痛苦!”孟先铎声音猛然提高,在烛火闪烁的中,他的脸忽明忽暗,显得阴森恐怖,我发现他在说话时竟然有了表情!

  这表情中,透着愤怒、哀伤、怨恨,还有一丝希望!

  “在中国历朝历代里,有一个朝代很特殊。”孟先铎语气变得渐渐平静起来,“小女素素还有一个时辰就可恢复肉身。两位贤侄如若有雅兴,在这段时间可否听老夫一叙?”

  月饼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,我虽然觉得此事处处透着诡谲,但是在这暗室里,门又打不开,孟先铎似乎有没有什么恶意,可能只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情,便也没有反对。只是看着新娘素素的干尸慢慢变得有了血色,皮肤也开始有光泽,心里总是不太舒服。

  “不知两位贤侄对中国历史可有研究。”孟先铎见我们没有什么意见,接着说道,“中国历史上改朝换代的起义中,无不是由北打向南,由西打向东才能取得胜利。这种情况一是因为西部北部民风彪悍,体格较东南两部胜出许多,二是因为中国地势北高南低,西高东低,这两地起义顺应大势,实乃天时地利人和。”

  “唯独有一个朝代,却逆天而行,由南至北统一全国。且开国皇帝不似其他朝代的开国皇帝,或拥兵自重,或为一方富绅豪强,而只是区区一介落魄和尚。”

  听到这里,我心里醒悟,孟先铎所说的是明朝!那个和尚正是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!

  月饼微微一笑:“这个和尚确实天纵英才,顺应民势,在乱世揭竿而起,几经大挫,却越挫越勇,历尽磨难,终于开创大明三百年盛世。确实是万中无一的豪杰。”

  孟先铎眼中闪过一抹嘲讽的神色:“这当然也与元朝异族统治中原,被中原奢华之气所侵蚀,消磨了远征亚欧之霸气。后又强制把国人分为四等,激化矛盾。再加上苛捐杂税,官吏腐败,导致民不聊生有关。但这个和尚全在乱世诸多豪强中,兵力战力均为最弱,却能在短短几十年期间一统中原,其间奥妙不可不好好玩味。”

  孟先铎这番话倒是引起了我的好奇心,便耐着性子继续听他说。

  “你们知不知道有一个古老的教派。这个教派被称作牟尼教或摩尼教,源于波斯萨珊王朝,后来传入了中原,并在短时间内聚集起了大批信徒。而当年抗元的主力,几乎都打着这个教派的旗号,尤其是朱元璋,更是这个教派中原分教的一员!”

  听到这里,我和月饼异口同声道:“明教?”

  孟先铎微微颔首:“不错!就是明教!所以朱元璋开国后把国号由吴改为明,也是为了安抚起义的明教教徒。”

 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,不由插口道:“后来朱元璋开国后,大肆诛杀功臣,为历史上所有开国皇帝之最,是否也与这个有关。”

  孟先铎脸上突现怨毒的神色,愤恨道:“当时明朝开国功勋几乎全属于明教信徒。而朱元璋这个贼子,窃得国位之后,深感明教势大,在全国剿杀明教信徒,可怜那些开国名将也无一幸免。”

  “那这和村中千年的诅咒又有什么关系?”月饼问道。

  孟先铎突然不语,沉思良久,方才长叹道:“你们以为朱元璋仅仅靠的是明教的教徒众多么?为什么数次频临死地的战役,朱元璋最终都能反败为胜,绝处重生?皆是因为明教中,有一只神秘的术士部队。”

  我隐隐摸到这件事情的脉搏了:西域、魇术、灵术、养尸、鬼婴……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事情,让我好像对我们灵族的来历有了几分模糊的轮廓!

  “这支术士部队,为朱元璋部队中最神鬼莫测的一支,可以利用各种方术控尸养蛊,召唤鬼魂为之作战!这也是朱元璋以最弱兵力得天下的真正秘密!而这支部队的领军人物,实在是明教千古第一术士,他与朱元璋达成协议,助他开国,明朝尊明教为国教。孰料朱元璋见识到明教部队中种种神奇方术,深恐明教势大乱国,转而集结了以灵术一族为主力的中土术士,对明教进行了惨烈的围杀。”

  灵术一族!指的是我们灵族!我身形一晃,月饼也变了脸色。

  我想起玩世不恭的师父生前曾经难得语重心长对我们说过:“世间能人辈出,并非只有灵族,如果你们两个家伙遇到别的门派术士,一定要摒弃门户之见,千万不要起争端。”话虽这么说,毕竟门派之争,自古就有,谁都觉得自家最厉害。而在当时,显然中原术士对明教一家独大肯定深感不满,借这个机会合力围杀明教术士。

  我甚至想到了那一幕幕血腥无比,惨绝人寰的明教术士被屠杀的场景。难道门派之争,真的大过生命的意义么?

  “可能你们也猜到了,我们就是明教最后一支残留在世间的部族。”孟先铎声音中透着无限的感慨,指了指墙上的太阳和月亮标记,“明教的方术,必须要以尸体、尸气、鬼魂施术,自然为世人所不容,被视为邪魔外道,这也是明教惨遭灭顶之灾的原因之一。”

  “当我们部族被中原灵族追杀至广西十万大山境内,整个部族只剩下百人不到。在最后时刻,部族首领拿出朱元璋所赐的免死金牌,与部族所有人自散术力,并在部族所有人身体里下了虫蛊,发誓一生一世不出这十万大山,世世代代再不接触任何方术,才换的这百余人的性命。”

  “朱元璋念其昔日大功,又见首领如此决绝,方才免了部族灭顶之灾。但是以防万一,又令灵族首领在这里设下聚阴阵,并下了最重的诅咒,由灵族术士安置了血尸对部族进行看护,这百余人才算是活了下了。”

  这时棺材里的新娘身体开始渐渐丰满,已经快和我们初见时没什么区别,面如桃花般红润,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,紧闭的星眸似乎就要睁开。

  “血尸是您女儿素素?”月饼目不转睛的盯着孟素素。

  “不是!血尸是那井中怪物!”孟先铎朗声道,“这聚阴阵的功能想必二位也都知道,老夫就不赘言。这血尸居于井内,当时部族的所有人当着灵族部队面喝下了血尸所吐纳尸气的井水。这个诅咒已然形成!部族内所有人,不得有任何表情!一旦有了表情,便会面皮脱落,全身爆裂而死!”

  我想到了阿金临死前的样子,不由心中感叹:有什么样的诅咒,比让人一生一世没有表情更可怕呢?谁能真正做到时时刻刻没有表情,就算清醒时可以勉强做到,但是睡着后,也会随着梦境摆出不同表情!这是多么残忍而又可怕的事情!

  我开始暗暗同情起这一个村落的人。他们每天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多么高度紧张的精神,才能活下来。

  “而常年喝了血尸之水,整个部族的相貌变得俊美异常,但是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残疾。这样,部族之人就算是走到外界,也为世人所不容。而且部族之人也不能与世人交合,否则会变成干尸。为了防止我们部族有出世的念头,这个诅咒可谓是周密安排,着实狠毒。”孟先铎苦笑着说道,伸手撩起自己的一条裤腿。

  我看的他的那条腿,根本就不是一条人腿!整条腿就像章鱼的触须,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大小吸盘,吸盘中间缠绕着无数条细小的红色肉须,缓慢的蠕动着。

  我看的头皮发麻,孟先铎微微一笑,放下裤卷:“而这血尸,每隔三年,需要进行一次阴体换身!换身之人必须为阴年阴月阴时生的全阴男体。否则我们部族失去井中的阴水来源,会渐渐变得面容怪异,形如恶鬼,手脚也会变成更加奇怪的形状,生不如死。为了寻找全阴男体,村中会选数名女婴,从出生时就下了阴虫之蛊,到了十八岁后,便可出村寻找阴体。待寻找到阴体后,和阴体交合时种入迷情虫蛊,使阴体心甘情愿成为血尸换体之人。”

  “不知从哪一代起,部族首领在十万大山里发现了一块奇怪的玉石,可以使断肢再续,死而复生,于是便取玉制造了这口棺材,能保住女婴交合后不死。小女素素也避免了变成干尸之灾。而我发现只有在这玉石旁边,才能有正常人的表情。世间玄妙,实在不足道也。”

  孟先铎说到这里,怜爱的看着棺材中的新娘。此时新娘素素已经悠悠醒转,睁开一双美目,顾盼流离,风情万种,煞是好看。

  “你不觉得这样太残忍么!这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!”我觉得胸中有一口怒气,忍不住喊道。

  “村中上千人的性命重要还是一个人的性命重要?”孟先铎反问道。

  我顿时张口结舌,不知该如何回答。新郎的性命固然重要,可是这村中人的性命难道就会坐视不管么?当年我们灵族,为什么要给这个部族下如此宿命的恶毒诅咒!

  “我有一个问题。”月饼眉毛扬了扬。

  “贤侄请讲。”

  “为什么要邀请我们俩进村?”月饼这个疑问也是我的疑惑。

  孟先铎深深看了我一眼,目光中竟透着一丝怪异的神色,我不由浑身一冷。

  “小女素素灵觉惊人,在迎亲途中,她发觉你们两人中有一个为纯阴之体。而这种阴体又与平常所见阴体不同,煞是奇怪!这千年以来,我们一直想破除诅咒,而破除诅咒唯一的办法,就是搜寻阴体之气大过血尸之人!这也就是老夫盛情邀请你们来的目的。”

  “其实是我安排阿金把你们引入天煞阳眼位,就是为了看看这阴体之人是否能引出血尸却没有被血尸换体,而你们俩安然无恙,可见阴气之强。这正是我们所要寻找的破除诅咒的最佳人选!哼!倒是差点让阿金坏了我的大事!”

  说到这里,我开始觉得事情不妙。孟先铎阴测测的笑道:“按照刚才你们俩所说,南贤侄应该就是这阴体之人。这是乃天意!只要能把南贤侄的身体与血尸阴体换身,血尸之阴气就会反噬其身,破了诅咒!而这阴体之肉,被部族分食,也能破了阴气井水的蛊毒。我们部族就可重见天日!”

  我恍然大悟,原来这个老怪物打着这个算盘!想到那个大锅里可能不是要煮新郎而是煮我,不由打了个冷战!心急之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,破口骂道:“妈的!我早就看出你这个老怪物不是什么好东西!”

  暗室里只有孟先铎父女,我和月饼收拾他们应该不成问题。何况还有血玉棺材的功能,就算是受了伤也能复原。干掉他们俩,再想办法逃出去。看来那些村民可能还不知道这件事情,要不然刚才就把我抓起来煮了,何必要费那么大的劲!不过那中年美妇似乎知道些什么。事到如今,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。

  我正想动手,却突然觉得头晕目眩,四肢变的麻酥酥的,眼前的孟先铎变成了重重人影。而那个新娘孟素素,此时已经从棺材中站起。恍惚中,我看到她不停地做着鬼脸,吹弹可破的脸上连续鼓起无数个圆包,继而冒出一片片芝麻大小的血点,从里面伸出了绿色的小须。一瞬间,许多条绿油油的甲虫从她的脸上钻了出来。

  我死命咬了一下舌尖,甚至顿时清醒不少,月饼这时已经摆出了迎战的准备。

  孟素素走到孟先铎身边,脸上的虫子不停地往外爬,抖落了一地。孟先铎悠然道:“阴体之人必须经过半个时辰灭心烛的烟雾熏入才能进行换体!否则老夫何苦要费尽口舌把你们请到这里。”

  “你的算盘打得不错。”月饼活动着筋骨,“可是凭你们俩恐怕不能达成所愿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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